那天,天色灰蒙蒙。亦如冬日以来多数的天气一样。灰蒙蒙,雾蒙蒙,早晨看不清,夜晚看不见。深深地吸一口,能提高免疫力。
我们称之为“霾”的东西,在年的英国伦敦曾经发生过,雾霾杀死了上万人的生命,四五十年代的美国洛杉矶,也发生过,化学烟雾,每天要弄死个几百人。
如今,听说伦敦的街景很美,洛杉矶清晨的天空湛蓝,尽管如此,西方列强依然对雾霾耿耿于怀,没有懈怠。话说,列强们治理了半个多世纪的雾霾,社会主义再怎么优越,至少也要个二三十年,所以,我看这事,急也没用。你一着急,就容易把一个本来就很复杂的技术、行政问题,上升到意识形态这样的高度,到那个时候,就太扯淡了。
在这样的阴霾的天里,我读到了邹忌,就是那个讲城北徐公和自己谁美的邹忌。他琴弹得很出色,又天生一张抹了油的嘴皮子和好相貌,到了齐威王面前,三个月不到,就搞定了齐国宰相的位置。这齐威王虽然喜欢整夜整夜地喝酒搞女人,但也有个雅好,就是弹琴。邹忌在齐威王弹琴时,说了几句文绉绉的话,什么大弦温和缓慢,小弦明快清亮,各弦配合好,那国家就治理好了。这话一说,胜似诸葛亮那一段隆中对,说到老大心坎里了,俩人谈得投机得不得了。老大一点头,国家交给你吧。这样的故事还有姜太公钓鱼,还有历史故事上无数的英雄说客。
这些历史故事读来令人幡然醒悟,茅塞顿开,聪明才智如何变现,就要像他们一样啊。不说生当作人杰了,金钱、美女、权力,三样占一样才可以啊,智慧不能光用来显摆吧?
我就是抱着这样的低俗心态,去问了几个街头的公务员,双创对我们有什么好处?
为了双创,满城风雨,充分发挥了人民游击战、地道战和地雷战的智慧,想想,总应该有点啥好处。
对方想了想,说,好处吧,肯定会有。大概会有一定拨款,不过,这个跟你们老百姓无关。
还有一个很自我安慰地说,不管咋样,市容比过去好一点,就怕坚持不住。
报纸上说,城市变得更靓了,绿化更好了,还有许多许多的好处,不胜枚举。
关于双创,我原来以为就只有家乡在搞,上网一查,原来,其他城市都已经被搞了一个遍。家乡不超前,也不落后。
每个地方的操作手法都大同小异。简单概括起来,就是地道战嘿,地道战,埋伏下神兵千百万,嘿埋伏下神兵千百万……这个歌大家即使歌词不会,但那有点像RAP的调子你一定能哼出来,这首穿越的作品就是写给双创的。
不过这个运动和历来的运动都差不多,就像我刚讲的史记故事,总要有那么一个亮点出来,才能脱颖而出。任何城市只要挖掘一下,总可以弄出个西湖十景,扬州八怪,金陵十二钗,云南十八怪出来。
有观点讲,运动式整风,大检查,只不过是中央与地方权力的博弈游戏,就像让子女自由恋爱,给你弄回来个你不满意的,到最后还要软磨硬泡,多少要插手一下。你看几年前东莞别开生面的地方经济,搞得非常迎合大众口味,又有地方特色,红红火火,可惜后来上面领导擦亮眼睛一看,我靠,这不符合核心价值观呀。
国家怎么治理?中央把手中的绳子拉一拉。权力怎么收回?就是牢牢抓住官帽子和钱袋子,隔三差五搞个评比和整风,师出有名,名正言顺,一搞一个准。
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,写出来没啥意思。
我一直想就各类运动说点什么,从明太祖剥皮实草,设立纪委,说到清政府的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,历次整风,都要搞掉一部分人。就是原来有一个桥,要把它拆了,然后挽起裤腿过河。整风首先要立一个高尚华丽,符合儒家理想和典范的规则,把以前不是问题的问题,转化成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。大家就这个以前不是问题的问题,开展反思,深挖,越挖越深,就暴露了思想的问题,暴露了问题当然就要改正,不要怀疑正确答案对不对,就是看你的态度,杀鸡儆猴你还不害怕,那就一定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。
这种方法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概括。你还谈什么柏拉图的理念,亚里士多德的理性,说什么西方民主法治,宗教精神,那个用来骗骗大学生还可以。
拉进宾馆里,先对你吼一声,知道爷爷来叫你做什么吗?话刚出口,那平常前呼后拥,手里拿着红印章的人内心就已经蹦蹦直跳,比开房时还要激烈,他的脑子飞速运转,思考哪些能说,哪些不能说,最后自己的底线是什么。那对方再拍一拍桌子,给你递上一根烟,让你慢慢说,问题就暴露了,暴露了就是成果。
我这人比较猥琐,喜欢看美女屁股,也喜欢没事上网看看负面新闻,这个和看屁股一样有快感,什么艾滋病拆迁队,北京开房叫床被查,校长把老师头咬破,瘦身钢筋,地税窝案,六斤哥,球的信息公开……读起来也是现代版的笑林广记、儒林外史,黄的黑的,精彩纷呈。
而究竟你还在期待什么?是那迟迟建不好的楼盘,还是一天到被洒水车撒得湿漉漉的路面?是被随便贴条的私家车,满大街的警灯巡察,不知在哪里的煎饼果子,还是放着办公室的热茶不喝,报纸不看,为人民服务而整日蹲守街头机动作战的小红帽?
这背后有一种力量,在推动着这一切。
灰蒙蒙,雾蒙蒙的天,让人的心情变得极为压抑。我走在街头,时常就想去去围观点什么,来打发无聊透顶的时间,或者看准路边某个骑电动车的人,飞踹他一脚匆忙跑掉,来发泄一下不爽的内心。当我这么做的时候,那一定是我人为,这是一场梦,入戏太深,忘记了醒来。
有一部话剧叫《等待戈多》,戈多是谁?不知道。什么时候来?不知道。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等?不知道。
据说这部戏还挺成功。
我们也可以这样问自己,你在等谁?他什么时候来?为什么等?
问着问着,我们就老了,时间过得真无聊,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地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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